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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婚姻匹配与家族企业创新

陈元 贺小刚

陈元, 贺小刚. 董事长婚姻匹配与家族企业创新[J]. 广东财经大学学报, 2025, 40(2): 39-55.
引用本文: 陈元, 贺小刚. 董事长婚姻匹配与家族企业创新[J]. 广东财经大学学报, 2025, 40(2): 39-55.
CHEN Yuan, HE Xiaogang. Chairman's Marriage Match and Family Business Innovation[J]. Journal of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 Economics, 2025, 40(2): 39-55.
Citation: CHEN Yuan, HE Xiaogang. Chairman's Marriage Match and Family Business Innovation[J]. Journal of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 Economics, 2025, 40(2): 39-55.

董事长婚姻匹配与家族企业创新

基金项目: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 72272096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 71972121

上海市东方英才计划领军项目 LJ2024024

详细信息
    作者简介:

    陈元(1994-),女,湖北黄冈人,武汉轻工大学管理学院讲师,博士

    通讯作者:

    贺小刚(1971-)(通讯作者),男,江西永新人,上海财经大学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 中图分类号: F272.3; F276.5

Chairman's Marriage Match and Family Business Innovation

  • 摘要: 如何激励家族企业积极推动创新是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和中国式现代化的关键战略问题之一。基于2008—2020年中国上市家族企业的数据,探讨了董事长与其配偶的社会资本匹配关系对家族企业创新的影响,并进一步探究了不同类型的家族成员参与所发挥的调节效应。研究表明:当董事长夫妻双方的社会资本呈现“门当户对”的匹配状态时,家族企业的创新水平显著降低,其关键机制在于家族和企业的代理问题对创新产生了挤出效应。异质性分析表明,在政府创新政策力度更大、地区信任水平更高的区域,婚姻匹配中的“门当户对”对家族企业创新的阻碍效应得以缓解。此外,家族成员参与调节了夫妻婚姻匹配与企业创新的关系,即配偶参与家族企业会恶化“门当户对”的阻碍效应,而子女参与、父母参与则有助于缓解“门当户对”的阻碍效应。本文将婚姻匹配引入家族企业研究领域,对给定婚姻结构下如何促进家族企业创新的问题具有重要意义。
  • 家族企业作为人类社会最古老的组织形式之一,在全球经济体系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自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外部制度环境的持续优化,中国家族企业不仅在数量上实现了显著增长,更在质量上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已然成为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力量[1]。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提出,要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在这一进程中,创新被赋予了极为重要的地位,它不仅是我国迈向创新型国家行列、赢得国际竞争新优势的关键路径,更是新时代发展的必然要求。企业作为创新的核心主体,持续增加研发投入、提升创新能力,这不仅是企业自身可持续发展的内在需求,也是响应国家创新战略部署的重要使命与责任。然而,《2021年全球家族企业调研—中国报告》揭示了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超过半数的家族企业领导者认为创新是公司未来发展面临的重大挑战。因此,如何有效激励家族企业积极投身于创新,已成为一个亟待解决的重要课题。

    围绕这一研究主题,理论界进行了广泛地探索与讨论,然而,家族企业与创新之间的关系至今仍存在诸多争议。学者们尝试从多个角度来阐释家族企业与创新之间的复杂关系,试图通过厘清家族群体内的异质性[2-4]、解构社会情感财富的维度[5]、区分家族参与的方式[1]、细化创新活动的类型[6-7]以及挖掘边界条件[4-7]等途径深入理解家族企业与创新之间的联系。特别是家族群体内异质性的观点,近年来受到了众多学者的关注与响应。这些研究不仅探讨了不同家族治理模式,如创始人控制[2]、夫妻共治[3]、父子共治[4]等与企业创新之间的关系,还分析了更微观的家族因素,如高管婚姻关系的建立或破裂[8]、企业主在兄弟姐妹中的出生顺序[9]等对企业创新的影响。但总体而言,家族系统的因素尚未得到充分挖掘,如夫妻婚姻匹配特征对企业创新的潜在影响,还未引起学者们的广泛关注。

    婚姻匹配,即谁与谁结婚的问题,一直是社会学和家庭经济学领域的核心研究议题。夫妻双方在年龄、教育、职业、宗教信仰等维度上不同的婚姻匹配模式,不仅影响着社会资源和财富的集聚程度、社会分层体系运转等宏观社会经济问题,还会影响个人与家庭稳定性、生活质量以及决策行为[10]。近年来,学者们开始将婚姻匹配的概念引入家族企业领域,探讨其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例如,Yang等研究发现,夫妻在职业、宗教信仰、教育背景、年龄等方面的匹配(同质性)有助于提升家族企业绩效,而心理方面的不匹配(异质性)则能够提高家族企业绩效[11];Wang等研究还揭示了二代婚姻匹配与代际传承之间的关系,指出婚姻可以通过拓展二代的社会资本来提升企业绩效[12]。然而,家族系统中的“门当户对”婚姻匹配是否会干扰家族企业的创新?不同家族成员的参与模式,如配偶、子女、父母的参与,又将如何影响这种关系?在地方差异化制度环境下,婚姻匹配与家族企业创新的关系是否会呈现出不同特征?这些问题的深入研究对于从家族异质性的角度厘清家族企业创新问题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本研究的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首先,拓展了家族企业异质性研究的视野。当前,家族企业研究领域正聚焦于解构其内部的异质性,以往的研究多从控制权类型[2]、亲缘关系组合[3-4]、家族结构[9]等角度展开,而对于夫妻婚姻属性特征的探讨相对较少。本研究借鉴社会学中婚姻匹配理论,从夫妻社会资本匹配视角出发,为家族企业异质性研究提供了新思路。其次,丰富了家族企业创新领域的研究成果。以往的研究多通过剖析社会情感财富[5]、区分家族参与方式[1]、细化创新活动类型[6-7]、拓展情境因素[4-7]等途径来阐释家族企业与创新之间的复杂关系。与之不同,本研究基于婚姻匹配的概念,从家族异质性的角度切入,进一步拓展了家族企业创新的研究成果,深化了对家族企业创新活动的理解。最后,明确了夫妻社会资本匹配与家族企业创新之间的边界条件及异质性关系。通过分析不同类型家族成员参与模式与家族系统婚姻匹配之间的关联及作用,本研究进一步验证了家族成员差异化影响的存在,这是对家族异质性相关研究主题的拓展与延伸[3, 13-14]。此外,基于企业所处制度环境的差异,还探究了婚姻匹配与企业创新间关系的异质性,这对于进一步完善和拓展现有理论模型具有重要意义。

    婚姻匹配通常体现在夫妻双方在生理(如年龄、种族、智力等)、社会地位(如收入、教育、职业等)以及心理(如性格、价值观等)等多个维度的契合程度[10, 15-16],主要分为同质婚和异质婚两种形式。同质婚指的是个体与具有相似个体及家庭特征的伴侣结合,这在中国传统婚姻观念中被称作“门当户对”。而当夫妻双方在这些特征上存在差异时,他们所形成的婚姻则属于异质婚。不同类型的婚姻匹配不仅会影响夫妻婚姻关系的质量,还在维护家庭稳定和制定家庭决策方面起着关键作用。

    家族企业作为家族与企业相互交织的复合体,其内部的婚姻关系,尤其是核心的夫妻关系,对企业的战略决策有着深远影响。近年来,有学者开始将婚姻匹配的概念引入家族企业研究领域,探索夫妻不同特征的匹配如何影响家族企业绩效。研究发现,夫妻在职业、宗教信仰、教育背景、年龄等方面的匹配有助于提升家族企业的绩效,而心理方面的不匹配反而能够提高家族企业绩效[11]。此外,还有学者关注到二代婚姻匹配对家族企业代际传承的影响,发现良好的婚姻匹配有利于提高家族企业绩效[12]。然而,总体而言,婚姻匹配在家族企业领域的应用,尤其是在家族企业创新研究中的探讨,还相对较少,这一领域仍有很大的探索空间。

    本文尝试从社会资本的视角出发,将婚姻匹配纳入家族企业创新的研究框架,着重探讨董事长“门当户对”的婚姻与家族企业创新之间的关系。“门当户对”在此指的是,在婚姻存续期间以及企业经营过程中,董事长与其配偶所拥有的社会资本呈现出一致的匹配状态,这在本质上反映了夫妻双方对等的社会经济地位。选择以社会资本作为切入点来界定婚姻匹配,主要基于以下两个方面的考量:一方面,社会资本是衡量个体社会经济地位的一个极为直观且重要的指标。它源自个人所处的社会网络关系,并由此形成信任、互惠与合作等社会机制[17]。通常情况下,个体所拥有的社会资本越丰富,其调动和支配资源的能力就越强,相应地,其社会经济地位也就越高;反之,如果个体的社会资本相对匮乏,那么其借助网络资源方面的能力就会相对较弱,其社会经济地位也会相对较低。另一方面,社会资本对企业层面的决策行为以及绩效结果有着显著的影响。企业家个体的社会资本不仅会对其企业的多元化战略[18]、创新[19]等决策行为产生影响,还会在构建企业竞争优势方面发挥着积极作用,如降低交易成本[17]、推动企业实现高质量发展[20]。基于上述两点,本文将婚姻存续期间夫妻双方的社会资本动态变化作为分析的基本单元,进而深入考察夫妻双方的婚姻匹配关系。通过这种方式,我们能够更加清晰地剖析家族系统中的婚姻状况与企业系统中的创新之间的内在联系。

    根据梯度匹配理论,个体在婚姻建立过程中,基于理性的择偶标准,通常具有向上匹配的动机,以期实现个体经济利益的最大化[21-22]。然而,当夫妻双方的社会资本呈现“门当户对”的状态时,他们通过婚姻关系实现经济利益最大化的期望往往难以达成,这可能导致个体心理上产生失落、不甘等消极情绪。此外,梯度匹配的婚姻有助于家庭内部形成清晰的角色分工,但夫妻双方社会资本的匹配却暗示着家族内部存在对等的权力关系,这种对等关系模糊了夫妻间的角色分工与家庭地位,进而引发夫妻观点的激烈碰撞和矛盾冲突的升级[23]。历史上的君王为了避免后宫及其家族势力对皇权的威胁,常暗中打压后宫势力;当当网的李国庆与俞渝夫妇因势均力敌而发生抢章夺权、对簿公堂的事件,这些都生动地说明了“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在这种情况下,心理预期的落差和家庭分工的冲突,都会在无形中消磨夫妻感情,破坏婚姻的和谐。

    在家族企业中,管理权和控制权是家族权威的重要体现[24]。当董事长与其配偶的社会资本呈现“门当户对”的状态时,配偶可能会成为董事长权威的竞争对手,夫妻间的代理问题也会逐渐渗透到企业系统中,最终对家族企业的创新产生挤出效应。一方面,与董事长社会资本相匹配的配偶,在资源获取、关系构建、信任提升等方面往往具有与董事长相当的实力,无论其是否在企业任职,都可能对企业发展产生显著影响[25]。在日常相处中,配偶可能会提出与董事长管理理念相悖的想法和建议,从而进一步威胁到董事长的管理权威。为了巩固自身的管理权威,董事长可能会倾向于聘请血亲家族成员,同时更加关注能快速变现的短期投资行为。但创新依赖于高水平的外部研发人才,且创新过程通常周期长、进展缓慢[3, 5]。因此,“门当户对”的婚姻匹配难以为企业创新提供必要的人才和制度基础。

    另一方面,情绪传染效应表明,董事长的消极情绪可能会加剧配偶的不良情绪[26]。当夫妻意见不合时,配偶往往不愿妥协,而是坚持自己的立场和观点,甚至可能试图夺取董事长的权力。这种行为对董事长的控制权构成了实质性威胁。为了避免股权稀释对自身权力的影响,董事长可能会提高企业的资产负债率,甚至通过“隧道行为”转移财产。然而,创新的顺利开展需要持续且大量的资金投入。在这种情况下,“门当户对”的婚姻匹配会削弱企业创新的资源基础。基于上述分析,本文认为夫妻社会资本的“门当户对”状态,会通过消极情绪、冲突升级、情感消磨导致配偶角色的偏移,进而引发代理问题,对家族企业的创新产生挤出效应。由此,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董事长夫妻双方社会资本的“门当户对”将降低家族企业的创新水平。

    早期研究普遍认为,家族内的信任与利他促进了家族成员的合作与奉献,因此家族企业能够天然地规避代理问题。然而,随着对不同类型家族成员及其间亲缘关系的深入剖析,学者们逐渐意识到家族成员并非完全同质,家族企业也可能是冲突滋生的温床[13]。因此,何种类型的家族成员参与显得尤为重要,如配偶、子女、父母的参与将显著不同于其他家族成员。这将如何影响夫妻社会资本匹配与家族企业创新的关系?本部分将围绕这一问题展开详细讨论。

    1.   配偶参与的调节效应

    在家族企业中,夫妻关系对企业经营决策的影响源于配偶在家族事务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包括首席情感官(如维系家族成员关系)、首席价值官(如植入家族使命与意义)以及首席资源官(如改变物质资源基础)。无论这些配偶是否切实参与到家族企业的治理决策之中,其与董事长在家族系统中的互动均将对企业产生影响[25]。上文已经论述了夫妻社会资本匹配对企业创新的抑制作用。本文进一步地提出配偶参与将显著强化夫妻社会资本匹配对企业创新的阻碍效应。原因在于配偶直接参与公司治理,赋予了他们在公司内部的管理权威和控制权威,将其影响从“幕后”的家庭渗透转向“台前”的企业决策与治理。当配偶拥有与董事长相同的社会资本时,夫妻间的代理问题愈发凸显。更为棘手的是,这种家族内部夫妻间的纠纷还会直接体现在企业的治理与决策效率上[27]。也即配偶参与公司治理会加剧“门当户对”的婚姻对董事长权威的威胁,以及由此产生的家族和企业的代理问题,从而放大其对企业创新的挤出效应。综上,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2a:配偶参与将强化夫妻社会资本的“门当户对”对家族企业创新的抑制作用。

    2.   子女参与的调节效应

    在“子承父业”“传内不传外”等诸多传统观念的影响下,子女参与公司治理已成为一种普遍且常见的现象。前期研究发现,不同国家对“家”的延续持有不同的态度,相比于日本人更注重家业的延续,中国人则更注重香火的延续[28]。子女作为家族血脉的延续和家风家道文化的传承者,是父辈不懈奋斗的动力源泉。本文认为子女参与会显著影响夫妻社会资本匹配所导致的代理问题对企业创新的作用效果。一方面,子女参与公司治理强化了夫妻间的利益关联。已有研究表明在家庭系统中,子女的出生显著提高了夫妻间的共同承诺,夫妻间的情感支持与工具性支持也显著增强[29]。当子女参与公司治理时,这无形中为不完全契约的婚姻增加了补充保障条款,使得由夫妻社会资本匹配所导致的权力威胁和利益争夺问题得以有效缓解,从而减弱了其对企业创新的挤出效应。另一方面,子女参与公司治理激发了夫妻的长期导向。俗话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子女参与公司治理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家族企业已经开启了传承之路。尽管创新周期长、回报慢,但它却是企业维持持续竞争优势和长期生存发展的关键。因此,出于对家族后代的关爱,董事长夫妻双方将共同努力,助力家族企业基业长青,为后代在企业立足铺平道路[4]。综上,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2b:子女参与有利于削弱夫妻社会资本的“门当户对”对家族企业创新的抑制作用。

    3.   父母参与的调节效应

    与西方国家不同,华人父母对成年子女的帮扶与照顾通常会持续很长时间,而成年子女也很难完全摆脱父母在其婚姻生活中所施加的影响。在夫妻婚姻关系的缔结过程中,双方父母的意见往往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夫妻日后的家庭生活中,秉持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等伦理观念的父母,更是扮演着为子女婚姻保驾护航的关键角色。父母参与公司治理,可以被视为一种信号,表明双方家族力量的深度交织与紧密关联。这不仅有助于打破夫妻各自原生家庭之间的天然隔阂,使“小家”更好地融入利益一致的“大家”,而且为家族企业提供了一种独特的监督机制,成为协调夫妻关系、增强家族凝聚力的重要手段。传统儒家思想所倡导的“父为子纲”的道德准则,塑造了父慈子孝的伦理规范以及尊卑有序的父权意识形态[14]。尽管在当今社会,子代对父辈的服从已不再像传统意义上那样绝对,但家长式权威的影响依然存在。在家族企业的具体情境中,这种影响既体现在父母对家族共同利益的引领上,也体现在对子女决策行为的约束上。因此,父母参与公司治理,不仅能够提升夫妻婚姻关系的稳定性和长期性,还能有效抑制夫妻的自利行为,从而对夫妻间的不信任以及由此引发的代理问题起到制约作用。综上,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2c:父母参与有利于削弱夫妻社会资本的“门当户对”对家族企业创新的抑制作用。

    为了深入探究董事长夫妻社会资本匹配与家族企业创新之间的关系,选取2008—2020年沪深两市A股上市的家族企业作为研究样本。在界定家族企业的范畴时,本文参考前期相关研究[13],将其定义为:公司的实际控制权归属于某一特定家族,并且该家族中有亲属成员担任上市公司或控股股东单位的股东,或是董监高职务。基于这一定义,对样本作进一步筛选:1)剔除银行、证券公司、保险公司等金融类企业样本;2)排除了ST、*ST等经营状况异常的样本;3)去除了信息严重缺失的样本;4)筛除了明确表示董事长无配偶的样本;5)剔除了其他所需数据存在严重缺失的样本。最终确定了1 024家家族上市公司,共计6 613个观测值作为研究对象。本文所涉及的家族企业基本信息、亲属关系以及财务数据主要来源于CSMAR数据库。此外,为了补充部分缺失数据,还借助上市公司年报、招股说明书等渠道进行数据的完善。

    1.   被解释变量

    企业创新(Innov)。为了全面衡量企业的创新水平,参考大多数学者的做法[2-3, 9],以研发投入与营业收入的百分比作为主要指标。其比值越大,表明企业的创新水平越高。同时,为了确保研究结论的稳健性,进一步参考了前期研究[30],从创新产出和创新效率两个维度构建了企业创新的衡量指标。具体而言,创新产出以发明专利数量加1后取对数的值来衡量,反映了企业在创新成果数量方面的表现;创新效率则以企业专利申请数与前一期研发投入取自然对数的比值来衡量,反映了企业在创新投入转化为实际成果的效率。通过多维度的衡量,本文能够更全面地评估企业的创新水平,从而为研究提供更可靠的依据。

    2.   解释变量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Match)。夫妻社会资本匹配的测量主要通过以下三个关键步骤完成:

    第一,识别样本家族上市公司董事长及其配偶的信息。本文利用CSMAR数据库获取家族企业董事长的相关信息,并依据CSMAR披露的亲属关系表、家族成员人物特征表,以及上市公司年报、招股说明书和百度搜索引擎等渠道,手工匹配并完善董事长配偶的相关信息[3]

    第二,构建夫妻各自社会资本水平的衡量指标。在中国复杂的社会网络关系中,组织内部成员间的社会关系和组织外的人际网络关系是个体获取社会资本的重要来源。本文借鉴先前研究的做法,基于社会地位、社会关系、社会声誉三个维度构建了个体社会资本水平的综合测量指标[17-19],从而分别得到董事长的社会资本(Chair_Capital)与配偶的社会资本(Spo_Capital)。其中,社会地位反映的是个体关系网络的紧密度,涵盖政治身份、经济身份、专业身份、行业身份四个子指标;社会关系反映的是个体关系网络的多样性,包括实际控制人夫妻双方各自与政府部门关系、与金融机构关系、与其他企业关系三个子指标;社会声誉反映的是个体在社会中的信任度,包含荣誉称号、荣誉嘉奖两个子指标。各指标的具体衡量方式详见表 1

    表  1  夫妻双方各自社会资本的指标构建
    维度 衡量指标 指标测度 赋值
    社会地位 政治身份 是否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 若是为1,否为0;同时根据行政级别赋权重
    经济身份 是否在商业协会任职领导 若是为1,否为0;同时根据行政级别赋权重
    专业身份 学历、职称、学术背景、海外经历 学历、职称根据级别赋权重;学术背景、海外经历有为1,无为0
    行业身份 是否在行业协会任职领导 若是为1,否为0;同时根据行政级别赋权重
    社会关系 与政府部门关系 是否在政府部门任职,包括是否政府咨询专家 若是为1,否为0;同时根据行政级别赋权重
    与金融机构关系 是否曾在银行、证券、基金等金融行业部门任职 若是为1,否为0;同时根据行政级别赋权重
    与其他企业关系 兼任职务为董事的上市公司总数 若是为1,否为0;同时根据具体数量赋权重
    社会声誉 荣誉称号 是否获得劳动模范、先进个人、红旗手等称号 若是为1,否为0;同时根据行政级别赋权重
    荣誉嘉奖 是否获得政府表彰或嘉奖 若是为1,否为0;同时根据行政级别赋权重
    注:行政级别的权重设定为:中央=5,省、直辖市=4,市=3,县=2,乡镇及以下=1;学历:博士=4,硕士=3,本科=2,大专及以下=1;职称:高级=3,中级=2,初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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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构建夫妻社会资本匹配的衡量指标。借鉴先前研究有关夫妻教育、职称、户口等匹配的测量方法[31],对本文研究情境下的婚姻匹配进行界定。当董事长夫妻各自的社会资本总体水平一致,即呈现出“门当户对”状态时,将其赋值为1,否则为0,详见式(1)。

    $$ Match =\left\{\begin{array}{c} 1, if \;Chair\text{_}Capital = Spo\text{_}Capital \\ 0, otherwise \end{array}\right. $$ (1)
    3.   调节变量

    参考已有研究的做法[13, 27],根据董事长的配偶、子女、父母在企业内部的任职情况,分别设定了相应的调节变量。具体包括:配偶参与(SpoI)指标,若上市家族企业董事长的配偶在企业内任职董监高,则该指标赋值为1,否则为0;子女参与(ChiI)指标,若上市家族企业董事长的子女在企业内任职董监高,则该指标赋值为1,否则为0;父母参与(ParI)指标,若上市家族企业董事长夫妻双方的父母在企业内任职董监高,则该指标赋值为1,否则为0。

    4.   控制变量

    根据现有研究[2-3],对可能影响家族企业创新的因素进行控制。包括企业规模(Size)、企业年龄(Age)、企业成长率(Growth)、负债权益比(Debt)、独董比例(IndB)、家族董监高比例(FamR)、股权制衡(Balance)、两职合一(Duality)、董事长性别(ChairG)、董事长年龄(ChairA)、董事长创始人(ChairF)、夫妻年龄差异(AgeG)、宗族文化(Clan)。相关变量定义见表 2

    表  2  变量定义
    变量 变量名称 符号 变量测度
    被解释变量 企业创新 Innov 研发投入与营业收入的百分比
    解释变量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 Match 若董事长夫妻各自的社会资本总体水平一致,则为1,否则为0
    调节变量 配偶参与 SpoI 若上市家族企业董事长的配偶在企业内任职董监高,则为1,否则为0
    子女参与 ChiI 若上市家族企业董事长的子女在企业内任职董监高,则为1,否则为0
    父母参与 ParI 若上市家族企业董事长夫妻双方的父母在企业内任职董监高,则为1,否则为0
    控制变量 企业规模 Size 企业总资产取对数
    企业年龄 Age 当年与企业成立年份的差值
    企业成长率 Growth 企业营业收入的年增速
    负债权益比 Debt 负债与权益市价的比值
    独董比例 IndB 独立董事人数与董事会人员总数的比值
    家族董监高比例 FamR 家族董监高与董监高总人数的比值
    股权制衡 Balance 第2-5大股东持股比例合计与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的比值
    两职合一 Duality 若董事长兼任CEO则赋值为1,否则为0
    董事长性别 ChairG 若董事长为男性则设定为1,否则为0
    董事长年龄 ChairA 董事长的实际年龄
    董事长创始人 ChairF 若董事长同时也是上市公司创始人,则赋值为1,否则为0
    夫妻年龄差异 AgeG 以董事长夫妻双方的年龄差异的绝对值衡量
    宗族文化 Clan 公司所在地的族谱数量取对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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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验证相关研究假设,设计如下计量模型:

    $$ Innov _{i, t+1}=\beta_0+\beta_1 Match _{i, t}+\beta_2 C_{i, t}+\lambda+\mu+\varepsilon_{i, t} $$ (2)
    $$ Innov _{i, t+1}=\beta_0+\beta_1 Match _{i, t}+\beta_2 Mod_{i, t}+\beta_3 Match_{i, t} \times Mod V_{i, t}+\beta_4 C_{i, t}+\lambda+\mu+\varepsilon_{i, t} $$ (3)

    其中,Innovi, t+1为被解释变量,代表家族企业的创新水平;Matchi, t为解释变量,反映夫妻社会资本是否匹配;ModVi, t代表调节变量,包括配偶参与、子女参与、父母参与三个指标;Ci, t代表控制变量;λ代表时间固定效应,μ代表行业固定效应。式(2)用于检验夫妻社会资本匹配与家族企业创新之间的关系。式(3)则在式(2)的基础上加入了解释变量与调节变量的交互项,用于检验家族成员参与的调节效应。鉴于被解释变量分布存在左侧截断的情况,本文采用Tobit模型进行回归分析[20]

    在进行假设检验之前,对相关数据进行以下处理:1)极端值处理:对所有进入模型的连续变量在1%和99%的水平上进行缩尾处理。2)多重共线性检验:进行方差膨胀因子(VIF)诊断。结果显示,VIF的最大值为1.84,平均值为1.25,远小于10的经验阈值,基本排除了回归模型的多重共线性问题。3)异方差的处理:采用稳健标准误进行回归模型的检验。

    内生性问题方面,一是对解释变量进行滞后一期的数据处理以缓解反向因果的影响;二是利用工具变量法、控制行业时间趋势、倾向得分匹配法等多种方法缓解其他潜在内生性问题的影响。

    表 3列示了样本数据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分析发现,家族企业创新水平的均值为4.711%,标准差为4.135,这表明样本中家族上市公司的创新水平存在显著差异。夫妻社会资本匹配的均值为0.075,意味着在样本家族上市公司中,有7.5%的董事长夫妻的社会资本是匹配的。配偶参与的均值为0.238,标准差为0.426;子女参与的均值为0.239,标准差为0.427;父母参与的均值为0.042,标准差为0.200。这些数据表明,在样本上市家族企业中,子女参与企业管理的现象最为普遍,其次是配偶参与,而父母参与企业管理的情况则相对较少。其他控制变量的具体特征详见表 3

    表  3  描述性统计
    变量 观测值 均值 标准差 最小值 最大值
    企业创新 6 613 4.711 4.135 0.000 23.680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 6 613 0.075 0.264 0.000 1.000
    配偶参与 6 613 0.238 0.426 0.000 1.000
    子女参与 6 613 0.239 0.427 0.000 1.000
    父母参与 6 613 0.042 0.200 0.000 1.000
    企业规模 6 613 21.636 1.013 17.641 26.452
    企业年龄 6 613 14.423 5.521 3.000 29.000
    企业成长率 6 613 0.207 0.327 -0.455 1.800
    负债权益比 6 613 0.273 0.375 0.008 2.582
    独董比例 6 613 0.378 0.054 0.333 0.571
    家族董监高比例 6 613 0.148 0.069 0.000 0.364
    股权制衡 6 613 0.873 0.620 0.074 2.946
    两职合一 6 613 0.403 0.491 0.000 1.000
    董事长性别 6 613 0.898 0.302 0.000 1.000
    董事长年龄 6 613 53.254 8.799 33.000 77.000
    董事长创始人 6 613 0.887 0.317 0.000 1.000
    夫妻年龄差异 6 613 1.226 2.989 0.000 16.000
    宗族文化 6 613 7.639 2.306 0.693 10.8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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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 4展示了夫妻社会资本匹配与家族企业创新关系的检验结果。其中,列(1)为仅包含自变量的基准模型;列(2)在列(1)的基础上加入控制变量;列(3)进一步在列(2)的基础上加入调节变量。考虑到随着时间推移,不同行业的系统结构及其外部环境的动态变化可能会影响企业创新,列(4)在列(3)的基础上进一步控制了行业随时间的变化差异,以减少对研究结论的潜在影响。结果显示,列(1)中夫妻社会资本匹配的系数为-0.331且在5%的水平上显著,表明夫妻社会资本匹配会抑制家族企业的创新。列(2)至列(4)的结果表明,即使在加入控制变量、调节变量以及控制行业时间趋势的影响后,这一结论依然稳健。因此,本文假设1得到验证,即夫妻社会资本匹配会抑制家族企业的创新。

    表  4  基本回归结果
    变量 (1) (2) (3) (4)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 -0.331** -0.397*** -0.368** -0.392***
    (0.149) (0.144) (0.144) (0.143)
    配偶参与 0.438*** 0.448***
    (0.124) (0.124)
    子女参与 -0.358*** -0.349***
    (0.112) (0.112)
    父母参与 0.036 0.043
    (0.160) (0.159)
    企业规模 -0.408*** -0.386*** -0.370***
    (0.055) (0.055) (0.056)
    企业年龄 -0.034*** -0.032*** -0.033***
    (0.009) (0.009) (0.009)
    企业成长率 -0.368*** -0.386*** -0.417***
    (0.139) (0.140) (0.143)
    负债权益比 -1.577*** -1.565*** -1.633***
    (0.122) (0.121) (0.126)
    独董比例 0.546 0.484 0.492
    (0.767) (0.767) (0.770)
    家族董监高比例 -7.048*** -7.189*** -7.248***
    (0.615) (0.637) (0.639)
    股权制衡 0.278*** 0.272*** 0.267***
    (0.069) (0.068) (0.068)
    两职合一 0.519*** 0.484*** 0.482***
    (0.089) (0.089) (0.090)
    董事长性别 -0.383** -0.275* -0.259
    (0.160) (0.164) (0.162)
    董事长年龄 0.008* 0.020*** 0.019***
    (0.004) (0.006) (0.006)
    董事长创始人 0.511*** 0.475*** 0.504***
    (0.141) (0.141) (0.143)
    夫妻年龄差异 -0.048*** -0.075*** -0.077***
    (0.012) (0.014) (0.014)
    宗族文化 -0.120*** -0.116*** -0.115***
    (0.022) (0.022) (0.022)
    常数项 -0.538 9.930*** 8.864*** 9.689***
    (0.365) (1.333) (1.347) (1.301)
    年份固定效应
    行业固定效应
    年份固定效应×行业固定效应
    样本量 6 613 6 613 6 613 6 613
    Pseudo R2 0.042 0.072 0.072 0.074
    注:***、**、*分别表示1%、5%、10%的显著性水平,括号内为稳健标准误,下表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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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工具变量法

    为解决潜在的内生性问题,本部分采用工具变量法,选取上市公司注册所在地的开埠历史和外来人口冲击作为夫妻社会资本匹配的工具变量。一方面,开埠历史和外来人口冲击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地区的文化开放度和包容性[32-33]。开埠历史越长、外来人口冲击越大,该地区的“门当户对”传统婚姻观念越弱,人们对婚姻和情感的态度也越开放。基于社会嵌入理论,企业的经营理念受当地制度与文化环境的显著影响。因此,可推测公司注册地的开埠历史越长、外来人口冲击越大,该地区对夫妻“门当户对”的要求越低。另一方面,区域开埠历史和外来人口冲击本身并不直接影响上市公司的创新,这使得它们成为合适的工具变量。

    表 5中的列(1)(2)展示了工具变量法的回归结果。列(1)为第一阶段的回归结果,显示地区开埠历史和外来人口冲击对夫妻社会资本匹配的影响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这表明开埠历史越长、外来人口冲击越大,家族企业董事长夫妻间的社会资本越不可能完全一致,与本文预期相符。此外,弱工具变量检验结果拒绝了弱工具变量的原假设。列(2)为第二阶段的回归结果,显示夫妻社会资本匹配的系数为-16.854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与上文基本回归结果一致。这表明在使用工具变量处理内生性问题后,夫妻社会资本“门当户对”对创新的抑制效应依然得到支持。

    表  5  内生性检验
    变量 工具变量法第一阶段 工具变量法第二阶段 PSM近邻匹配 PSM核匹配
    (1) (2) (3) (4)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开埠历史 -0.0004***
    (0.0001)
    外来人口冲击 -0.011***
    (0.003)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 -16.854*** -0.387* -0.364**
    (2.917) (0.208) (0.145)
    常数项 0.621*** 17.992*** 6.375 10.009***
    (0.121) (2.968) (4.084) (1.529)
    控制变量
    年份固定效应
    行业固定效应
    样本量 5 621 5 621 948 6 184
    R2 0.044 - 0.318 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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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倾向得分匹配法

    为解决潜在的样本选择偏误问题,本文采用倾向得分匹配法。具体而言,将董事长夫妻社会资本水平一致的企业设定为处理组,而夫妻社会资本不一致的企业则被划分为控制组。随后,运用卡尺内的最近邻匹配(1∶1)和核匹配两种方法进行样本配对。通过这两种配对方式,分别得到了处理组和对照组的样本总量,分别为948和6 184个。在两种配对方式下,共同支撑假设与均衡性假设均得到了满足,表明匹配效果较为理想。表 5中的列(3)(4)展示了针对匹配样本的回归结果。结果显示,在采用倾向得分匹配法控制内生性问题后,本文的假设1仍然得到了有力支持。

    上文已验证了董事长夫妻社会资本匹配对企业创新的抑制作用。这表明,当夫妻双方的社会资本“门当户对”时,会威胁到董事长的管理权和控制权,由此引发的代理问题会破坏家族企业创新所需的人才基础、制度基础和资源基础,进而产生对企业创新的挤出效应。换言之,家族和企业两个系统的代理问题可能是夫妻社会资本匹配抑制家族企业创新的关键机制。基于此,设定以下三个指标进行机制检验:一是双方家族成员任职人数差异:以董事长在公司任职的家庭成员人数与配偶在公司任职的家庭成员人数的差值来衡量[13]。该值越大,表明董事长为维护自身权益所付出的努力越大。二是企业广义的代理成本:以管理费用与销售收入的比值来衡量,数值越大,代表代理成本越高[13]。三是企业的财务欺诈:若公司当年发生财务欺诈则设定为1,否则为0。

    理论上,代理问题对企业创新的挤出效应是较为直观的。借鉴江艇对中介效应的反思[34],本部分主要考察夫妻社会资本匹配与家族及企业的代理成本之间的关系,以验证其可能发挥的机制作用,这可以避免正式区分出在间接效应之外是否还有无法解释的直接效应。

    表 6列(1)结果显示,夫妻社会资本匹配的系数为0.171且在5%的水平上显著,表明夫妻社会资本匹配会提高家族系统的代理成本。列(2)结果显示,夫妻社会资本匹配的系数为0.017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夫妻社会资本匹配会提高企业的代理成本。列(3)结果显示,夫妻社会资本匹配的系数为0.078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夫妻社会资本匹配会增加财务欺诈的可能性。由此,本文的作用机制得到了验证。

    表  6  机制分析
    变量 (1) (2) (3)
    双方家族成员任职人数差异 广义的代理成本 财务欺诈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 0.171** 0.017*** 0.078***
    (0.062) (0.005) (0.022)
    常数项 0.757 0.191*** -0.775**
    (0.424) (0.045) (0.253)
    控制变量
    年份固定效应
    行业固定效应
    样本量 6 613 6 613 6 613
    R2 0.054 0.220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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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企业的经营决策与其所处的制度环境紧密相连,本部分着重探讨在不同制度文化背景下,夫妻社会资本匹配对家族企业创新产生的差异化影响。一方面,近年来,中国政府在激励企业创新方面的政策投入持续增加。在此背景下,那些嵌入创新型政府治理模式的企业家能够敏锐地捕捉到政策的转变。与创新意愿较低的地方政府相比,创新意愿较强的地方政府更加关注企业的长期创新潜力,并倾向于引导和支持辖区内的企业回归创新驱动的发展模式。因此,即便夫妻因社会资本匹配而产生的纷争和代理问题依然存在,董事长为了企业的长远发展以及与政府建立积极的关系,也更愿意投身于创新活动。为了验证这一分析,本文引入了地方政府创新政策力度这一变量,并依据其中位数对样本企业进行分组检验。地方政府创新政策力度是通过“创新驱动”相关词汇在政府工作报告全文中出现的频次占总字数的比例来衡量的[35]表 7中的列(1)(2)显示,在政府创新政策力度较大的样本中,夫妻社会资本匹配的系数并不显著;而在政府创新政策力度较小的样本中,该系数显著为负。这表明,地方政府创新政策力度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夫妻社会资本匹配对创新的阻碍效应。

    表  7  异质性分析:企业嵌入的制度文化影响
    变量 地方政府创新政策力度 区域信任水平
    (1) (2) (3) (4)
    高组 低组 高组 低组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 -0.233 -0.551*** -0.059 -1.007***
    (0.229) (0.203) (0.185) (0.231)
    常数项 9.090*** 7.679*** 4.757** 14.725***
    (1.972) (2.226) (2.101) (2.303)
    控制变量
    年份固定效应
    行业固定效应
    样本量 3 086 2 722 2 247 2 973
    Pseudo R2 0.068 0.076 0.100 0.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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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良好的市场秩序通常依赖于道德支撑,尤其是信任,它被视为市场经济中极为重要的道德基础。在正式制度不完善甚至缺失的情况下,信任有助于维持社会的长期稳定,降低市场交易成本,是对正式制度的有效补充。一般来说,区域信任水平的差异会体现在不同地区间机会主义行为和信息不对称程度的差异上。可以预见,在信任水平较高的地区,夫妻间的潜在代理问题和家族纷争将受到制约,夫妻社会资本匹配对企业创新的阻碍效应也会相应减弱。基于此,本文引入了地区信任水平这一变量,并依据其中位数对样本企业进行分组检验,其中信任水平的数据来源于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表 7中的列(3)(4)显示,在地区信任水平较高的样本中,夫妻社会资本匹配的系数并不显著;而在地区信任水平较低的样本中,该系数显著为负。这表明,地区信任水平有助于缓解夫妻社会资本匹配对创新的阻碍效应。

    在基于夫妻双方社会地位、社会关系、社会声誉的总和构建夫妻社会资本“门当户对”的测量指标的基础上,本部分进一步区分这三个维度,分别构建了夫妻双方社会地位匹配、社会关系匹配、社会声誉匹配的指标,以探究不同维度的社会资本“门当户对”与企业创新之间的关系是否存在差异。

    表 8列(1)回归结果显示,夫妻社会地位匹配的系数为-0.225且在5%的水平上显著。这表明与董事长夫妻社会地位不匹配的家族企业相比,夫妻社会地位的“门当户对”会降低家族企业的创新水平。列(2)结果显示,夫妻社会关系匹配的系数为-0.259且在5%的水平上显著。这表明,与董事长夫妻社会关系不匹配的家族企业相比,夫妻社会关系的“门当户对”会降低家族企业的创新水平。列(3)结果显示,夫妻社会声誉匹配的系数为-0.187且在5%的水平上显著。这表明与董事长夫妻社会声誉不匹配的家族企业相比,夫妻社会声誉的“门当户对”会降低家族企业的创新水平。

    表  8  拓展分析:区分社会资本的不同维度
    变量 (1) (2) (3)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夫妻社会地位匹配 -0.255**
    (0.125)
    夫妻社会关系匹配 -0.259**
    (0.122)
    夫妻社会声誉匹配 -0.187**
    (0.078)
    常数项 6.653*** 6.881*** 6.971***
    (1.333) (1.364) (1.337)
    控制变量
    年份固定效应
    行业固定效应
    样本量 6 613 6 613 6 613
    Pseudo R2 0.099 0.099 0.0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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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上所述,夫妻在不同维度的社会资本匹配均会显著抑制家族企业的创新,这进一步验证了本文的假设1。

    表 9主要检验了家族成员参与的调节作用,其中列(1)用于检验配偶参与的调节效应,列(2)用于检验子女参与的调节效应,列(3)用于检验父母参与的调节效应,列(4)为全模型。列(1)回归结果显示,夫妻社会资本匹配与配偶参与的交互项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且这一结果在模型4中依然稳健。这表明,当董事长的配偶参与企业管理时,夫妻社会资本匹配对企业创新的阻碍作用更为显著,从而验证了本文的假设2a。列(2)的回归结果显示,夫妻社会资本匹配与子女参与的交互项系数在5%的水平上显著为正,且在模型4中这一结果依然稳健。这表明,董事长的子女参与企业管理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夫妻社会资本匹配对企业创新的阻碍作用,从而验证了本文的假设2b。列(3)的回归结果显示,夫妻社会资本匹配与父母参与的交互项系数在5%的水平上显著为正,且在列(4)中这一结果依然稳健。这表明,当董事长夫妻双方的父母参与企业管理时,夫妻社会资本匹配对企业创新的阻碍作用有所减弱,从而验证了本文的假设2c。

    表  9  调节效应检验结果
    变量 (1) (2) (3) (4)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 -0.149 -0.580*** -0.435*** -0.457*
    (0.163) (0.194) (0.150) (0.258)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配偶参与 -1.048*** -0.802**
    (0.335) (0.378)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子女参与 0.652** 0.575*
    (0.270) (0.314)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父母参与 1.099** 1.128**
    (0.518) (0.568)
    配偶参与 0.503*** 0.436*** 0.442*** 0.491***
    (0.128) (0.124) (0.124) (0.128)
    子女参与 -0.369*** -0.413*** -0.361*** -0.418***
    (0.112) (0.115) (0.112) (0.115)
    父母参与 0.003 0.033 -0.083 -0.113
    (0.161) (0.160) (0.161) (0.161)
    企业规模 -0.387*** -0.391*** -0.387*** -0.392***
    (0.055) (0.055) (0.055) (0.055)
    企业年龄 -0.032*** -0.032*** -0.032*** -0.032***
    (0.009) (0.009) (0.009) (0.009)
    企业成长率 -0.379*** -0.387*** -0.385*** -0.380***
    (0.140) (0.140) (0.140) (0.140)
    负债权益比 -1.553*** -1.549*** -1.563*** -1.539***
    (0.121) (0.122) (0.121) (0.121)
    独董比例 0.513 0.447 0.475 0.464
    (0.766) (0.766) (0.767) (0.765)
    家族董监高比例 -7.146*** -7.167*** -7.177*** -7.125***
    (0.637) (0.637) (0.637) (0.637)
    股权制衡 0.285*** 0.265*** 0.275*** 0.278***
    (0.068) (0.068) (0.068) (0.068)
    两职合一 0.467*** 0.474*** 0.491*** 0.470***
    (0.089) (0.090) (0.089) (0.090)
    董事长性别 -0.304* -0.295* -0.266 -0.305*
    (0.165) (0.164) (0.163) (0.164)
    董事长年龄 0.019*** 0.019*** 0.021*** 0.019***
    (0.006) (0.006) (0.006) (0.006)
    董事长创始人 0.486*** 0.481*** 0.466*** 0.480***
    (0.141) (0.141) (0.141) (0.141)
    夫妻年龄差异 -0.076*** -0.075*** -0.075*** -0.075***
    (0.014) (0.014) (0.014) (0.014)
    宗族文化 -0.116*** -0.115*** -0.117*** -0.117***
    (0.022) (0.022) (0.022) (0.022)
    常数项 8.884*** 8.994*** 8.870*** 8.999***
    (1.347) (1.350) (1.347) (1.350)
    年份固定效应 Yes Yes Yes Yes
    行业固定效应 Yes Yes Yes Yes
    样本量 6 613 6 613 6 613 6 613
    Pseudo R2 0.073 0.072 0.072 0.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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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进一步确保上文主要研究假设的稳健性,本文参考先前学者的做法[13, 36],通过替换变量测量指标、剔除特殊样本等方法对“门当户对”与家族企业创新的主效应以及不同家族成员参与的调节效应进行假设检验。

    1.   替换变量测量方式的稳健性检验

    参考肖土盛等的研究[30],本文从创新产出和创新效率两个维度构建企业创新的衡量指标,并据此重新拟合回归模型。表 10列(1)回归结果显示,夫妻社会资本匹配与家族企业创新产出的回归系数在5%的水平上显著为负;列(2)回归结果显示,配偶参与与“门当户对”的交互项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列(3)回归结果显示,子女参与与“门当户对”的交互项系数不显著;列(4)回归结果显示,父母参与与“门当户对”的交互项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列(5)至列(8)的结果与上述结果一致。

    表  10  稳健性检验:替换变量测量方式
    变量 (1) (2) (3) (4) (5) (6) (7) (8)
    创新产出 创新产出 创新产出 创新产出 创新效率 创新效率 创新效率 创新效率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 -0.573** -0.036 -0.570* -0.755*** -0.029** -0.004 -0.029* -0.039***
    (0.251) (0.272) (0.323) (0.276) (0.013) (0.014) (0.016) (0.014)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配偶参与 -2.554* -0.117*
    (1.329) (0.064)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子女参与 -0.011 0.001
    (0.452) (0.023)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父母参与 3.058*** 0.161***
    (0.888) (0.046)
    常数项 -59.216*** -59.156*** -59.219*** -59.202*** -2.857*** -2.854*** -2.857*** -2.856***
    (20.902) (20.869) (20.877) (20.898) (0.980) (0.979) (0.979) (0.980)
    控制变量
    年份固定效应
    行业固定效应
    样本量 6 613 6 613 6 613 6 613 6 613 6 613 6 613 6 613
    Pseudo R2 0.003 0.003 0.003 0.003 0.012 0.012 0.012 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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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此可见,在更换变量测量方式后,“门当户对”对企业创新产出与创新效率的抑制作用,以及配偶参与、父母参与对其间关系的调节作用得到了进一步支持,表明本文的研究结论具有较高的稳健性。然而,子女参与的调节作用在创新产出与创新效率的研究模型中并不显著,这一现象有待未来研究在进一步区分企业创新维度的基础上进行更细致的探讨。

    2.   剔除婚变样本的稳健性检验

    鉴于本文的核心研究变量为夫妻社会资本匹配,相关假设的成立基于夫妻关系的存续与和睦。若董事长发生婚变,将违背这一前提假设。因此,进一步匹配并剔除董事长发生婚变的样本,重新进行假设检验。表 11列(1)回归结果显示,夫妻社会资本匹配与家族企业创新的回归系数依然显著为负;列(2)回归结果显示,配偶参与与“门当户对”的交互项系数显著为负;列(3)回归结果显示,子女参与与“门当户对”的交互项系数显著为正;列(4)回归结果显示,父母参与与“门当户对”的交互项系数显著为正,这些结果在列(5)中也保持基本稳健。由此可见,在剔除婚变样本后,“门当户对”对企业创新的抑制作用以及配偶参与、子女参与、父母参与的调节作用依然得到支持,进一步验证了本文研究结论的稳健性。

    表  11  稳健性检验:剔除婚变样本
    变量 (1) (2) (3) (4) (5)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 -0.385*** -0.167 -0.557*** -0.455*** -0.421
    (0.147) (0.164) (0.199) (0.153) (0.258)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配偶参与 -1.116*** -0.917**
    (0.361) (0.398)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子女参与 0.532* 0.451
    (0.274) (0.314)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父母参与 1.107** 1.085*
    (0.521) (0.570)
    常数项 7.965*** 7.979*** 8.068*** 7.969*** 8.067***
    (1.334) (1.334) (1.338) (1.334) (1.338)
    控制变量
    年份固定效应
    行业固定效应
    样本量 6 440 6 440 6 440 6 440 6 440
    Pseudo R2 0.073 0.073 0.073 0.073 0.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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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离不开民营经济的巨大贡献,尤其是占据中国民营企业85%以上的家族企业,其在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助推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本文基于2008—2020年中国沪深A股上市家族企业的数据,重点考察了董事长与其配偶的社会资本匹配对家族企业创新的影响。研究发现:董事长夫妻双方社会资本的“门当户对”匹配状态使得家族企业的创新水平平均降低0.331%,降幅达样本均值的7.03%。这一影响效应背后的关键机制在于家族和企业的代理问题对创新产生了挤出效应。异质性分析表明,在政府创新政策力度更大、地方信任水平更高的地区,“门当户对”对家族企业创新的负向影响得以缓解。不同类型的家族成员参与在夫妻社会资本匹配与家族企业创新之间起到显著的调节作用,配偶参与会进一步恶化“门当户对”的创新阻碍效应,而子女参与、父母参与则有助于缓解这一消极作用。

    本文研究结论具有重要的实践启示:第一,应主动化解家庭系统的代理问题对家族企业创新的消极影响。本研究发现董事长夫妻社会资本的“门当户对”会抑制家族企业创新,且配偶参与还会进一步强化这一阻碍效应。这表明夫妻间也存在“一山难容二虎”的现象,夫妻社会资本的“门当户对”会降低婚姻质量并导致配偶角色的偏离,由此产生的机会主义行为和短视效应加剧了家族和企业系统的代理问题,进而阻碍企业创新。因此,在企业管理实践中,需要合理协调夫妻间的互补技能和异质性的社会关系,同时增强夫妻间的情感交流与婚姻质量,以规避夫妻间的纷争与代理问题对家族企业创新的消极影响。第二,应善于利用家族治理的机制设计推动家族企业创新。本研究发现子女与父母参与管理有助于缓解夫妻双方社会资本匹配中“门当户对”的消极影响。这说明在给定婚姻结构的状态下,家族企业可以通过优化家族治理模式,如引入子女或父母参与家族治理的方式,发挥这些核心家族成员在强化家族纽带、缓解家族纷争方面的积极作用,从而扩大家族企业家族优势的作用空间。第三,应积极发挥外部制度环境的赋能效应。研究结果表明当地方政府创新政策力度更强、地方信任水平更高时,夫妻婚姻匹配对企业创新的负向影响将有所缓解。这说明地方政府的利好政策与辖区内优秀的传统文化能够帮助家族企业克服自身发展的潜在障碍。因此,地方政府应积极完善辖区内的制度环境,以良好的制度赋能家族企业的创新与高质量发展。

    本文的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本文以社会资本为婚姻匹配的度量基础,但夫妻之间还有其他诸多特征,比如户籍、家庭背景、价值观等。此外,本文关注夫妻婚姻存续和企业经营期间的社会资本匹配情况,但囿于数据局限,难以识别婚姻建立之初夫妻双方各自的社会资本情况。未来研究可以通过问卷、案例研究的方式进一步拓展丰富婚姻匹配的内涵与作用效果。另外,本文以夫妻社会资本匹配为主要研究变量,相关假设的成立建立在夫妻关系存续且和睦的前提之上。虽然本文通过剔除婚变样本确保了研究结论的稳健性,但有关夫妻婚姻建立时间、是否真爱等因素的影响尚未纳入研究模型。未来研究需要进一步细化相关数据,以厘清夫妻社会资本匹配的影响效应。

  • 表  1  夫妻双方各自社会资本的指标构建

    维度 衡量指标 指标测度 赋值
    社会地位 政治身份 是否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 若是为1,否为0;同时根据行政级别赋权重
    经济身份 是否在商业协会任职领导 若是为1,否为0;同时根据行政级别赋权重
    专业身份 学历、职称、学术背景、海外经历 学历、职称根据级别赋权重;学术背景、海外经历有为1,无为0
    行业身份 是否在行业协会任职领导 若是为1,否为0;同时根据行政级别赋权重
    社会关系 与政府部门关系 是否在政府部门任职,包括是否政府咨询专家 若是为1,否为0;同时根据行政级别赋权重
    与金融机构关系 是否曾在银行、证券、基金等金融行业部门任职 若是为1,否为0;同时根据行政级别赋权重
    与其他企业关系 兼任职务为董事的上市公司总数 若是为1,否为0;同时根据具体数量赋权重
    社会声誉 荣誉称号 是否获得劳动模范、先进个人、红旗手等称号 若是为1,否为0;同时根据行政级别赋权重
    荣誉嘉奖 是否获得政府表彰或嘉奖 若是为1,否为0;同时根据行政级别赋权重
    注:行政级别的权重设定为:中央=5,省、直辖市=4,市=3,县=2,乡镇及以下=1;学历:博士=4,硕士=3,本科=2,大专及以下=1;职称:高级=3,中级=2,初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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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  2  变量定义

    变量 变量名称 符号 变量测度
    被解释变量 企业创新 Innov 研发投入与营业收入的百分比
    解释变量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 Match 若董事长夫妻各自的社会资本总体水平一致,则为1,否则为0
    调节变量 配偶参与 SpoI 若上市家族企业董事长的配偶在企业内任职董监高,则为1,否则为0
    子女参与 ChiI 若上市家族企业董事长的子女在企业内任职董监高,则为1,否则为0
    父母参与 ParI 若上市家族企业董事长夫妻双方的父母在企业内任职董监高,则为1,否则为0
    控制变量 企业规模 Size 企业总资产取对数
    企业年龄 Age 当年与企业成立年份的差值
    企业成长率 Growth 企业营业收入的年增速
    负债权益比 Debt 负债与权益市价的比值
    独董比例 IndB 独立董事人数与董事会人员总数的比值
    家族董监高比例 FamR 家族董监高与董监高总人数的比值
    股权制衡 Balance 第2-5大股东持股比例合计与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的比值
    两职合一 Duality 若董事长兼任CEO则赋值为1,否则为0
    董事长性别 ChairG 若董事长为男性则设定为1,否则为0
    董事长年龄 ChairA 董事长的实际年龄
    董事长创始人 ChairF 若董事长同时也是上市公司创始人,则赋值为1,否则为0
    夫妻年龄差异 AgeG 以董事长夫妻双方的年龄差异的绝对值衡量
    宗族文化 Clan 公司所在地的族谱数量取对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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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  3  描述性统计

    变量 观测值 均值 标准差 最小值 最大值
    企业创新 6 613 4.711 4.135 0.000 23.680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 6 613 0.075 0.264 0.000 1.000
    配偶参与 6 613 0.238 0.426 0.000 1.000
    子女参与 6 613 0.239 0.427 0.000 1.000
    父母参与 6 613 0.042 0.200 0.000 1.000
    企业规模 6 613 21.636 1.013 17.641 26.452
    企业年龄 6 613 14.423 5.521 3.000 29.000
    企业成长率 6 613 0.207 0.327 -0.455 1.800
    负债权益比 6 613 0.273 0.375 0.008 2.582
    独董比例 6 613 0.378 0.054 0.333 0.571
    家族董监高比例 6 613 0.148 0.069 0.000 0.364
    股权制衡 6 613 0.873 0.620 0.074 2.946
    两职合一 6 613 0.403 0.491 0.000 1.000
    董事长性别 6 613 0.898 0.302 0.000 1.000
    董事长年龄 6 613 53.254 8.799 33.000 77.000
    董事长创始人 6 613 0.887 0.317 0.000 1.000
    夫妻年龄差异 6 613 1.226 2.989 0.000 16.000
    宗族文化 6 613 7.639 2.306 0.693 10.8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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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  4  基本回归结果

    变量 (1) (2) (3) (4)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 -0.331** -0.397*** -0.368** -0.392***
    (0.149) (0.144) (0.144) (0.143)
    配偶参与 0.438*** 0.448***
    (0.124) (0.124)
    子女参与 -0.358*** -0.349***
    (0.112) (0.112)
    父母参与 0.036 0.043
    (0.160) (0.159)
    企业规模 -0.408*** -0.386*** -0.370***
    (0.055) (0.055) (0.056)
    企业年龄 -0.034*** -0.032*** -0.033***
    (0.009) (0.009) (0.009)
    企业成长率 -0.368*** -0.386*** -0.417***
    (0.139) (0.140) (0.143)
    负债权益比 -1.577*** -1.565*** -1.633***
    (0.122) (0.121) (0.126)
    独董比例 0.546 0.484 0.492
    (0.767) (0.767) (0.770)
    家族董监高比例 -7.048*** -7.189*** -7.248***
    (0.615) (0.637) (0.639)
    股权制衡 0.278*** 0.272*** 0.267***
    (0.069) (0.068) (0.068)
    两职合一 0.519*** 0.484*** 0.482***
    (0.089) (0.089) (0.090)
    董事长性别 -0.383** -0.275* -0.259
    (0.160) (0.164) (0.162)
    董事长年龄 0.008* 0.020*** 0.019***
    (0.004) (0.006) (0.006)
    董事长创始人 0.511*** 0.475*** 0.504***
    (0.141) (0.141) (0.143)
    夫妻年龄差异 -0.048*** -0.075*** -0.077***
    (0.012) (0.014) (0.014)
    宗族文化 -0.120*** -0.116*** -0.115***
    (0.022) (0.022) (0.022)
    常数项 -0.538 9.930*** 8.864*** 9.689***
    (0.365) (1.333) (1.347) (1.301)
    年份固定效应
    行业固定效应
    年份固定效应×行业固定效应
    样本量 6 613 6 613 6 613 6 613
    Pseudo R2 0.042 0.072 0.072 0.074
    注:***、**、*分别表示1%、5%、10%的显著性水平,括号内为稳健标准误,下表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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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  5  内生性检验

    变量 工具变量法第一阶段 工具变量法第二阶段 PSM近邻匹配 PSM核匹配
    (1) (2) (3) (4)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开埠历史 -0.0004***
    (0.0001)
    外来人口冲击 -0.011***
    (0.003)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 -16.854*** -0.387* -0.364**
    (2.917) (0.208) (0.145)
    常数项 0.621*** 17.992*** 6.375 10.009***
    (0.121) (2.968) (4.084) (1.529)
    控制变量
    年份固定效应
    行业固定效应
    样本量 5 621 5 621 948 6 184
    R2 0.044 - 0.318 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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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  6  机制分析

    变量 (1) (2) (3)
    双方家族成员任职人数差异 广义的代理成本 财务欺诈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 0.171** 0.017*** 0.078***
    (0.062) (0.005) (0.022)
    常数项 0.757 0.191*** -0.775**
    (0.424) (0.045) (0.253)
    控制变量
    年份固定效应
    行业固定效应
    样本量 6 613 6 613 6 613
    R2 0.054 0.220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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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  7  异质性分析:企业嵌入的制度文化影响

    变量 地方政府创新政策力度 区域信任水平
    (1) (2) (3) (4)
    高组 低组 高组 低组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 -0.233 -0.551*** -0.059 -1.007***
    (0.229) (0.203) (0.185) (0.231)
    常数项 9.090*** 7.679*** 4.757** 14.725***
    (1.972) (2.226) (2.101) (2.303)
    控制变量
    年份固定效应
    行业固定效应
    样本量 3 086 2 722 2 247 2 973
    Pseudo R2 0.068 0.076 0.100 0.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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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  8  拓展分析:区分社会资本的不同维度

    变量 (1) (2) (3)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夫妻社会地位匹配 -0.255**
    (0.125)
    夫妻社会关系匹配 -0.259**
    (0.122)
    夫妻社会声誉匹配 -0.187**
    (0.078)
    常数项 6.653*** 6.881*** 6.971***
    (1.333) (1.364) (1.337)
    控制变量
    年份固定效应
    行业固定效应
    样本量 6 613 6 613 6 613
    Pseudo R2 0.099 0.099 0.0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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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  9  调节效应检验结果

    变量 (1) (2) (3) (4)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 -0.149 -0.580*** -0.435*** -0.457*
    (0.163) (0.194) (0.150) (0.258)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配偶参与 -1.048*** -0.802**
    (0.335) (0.378)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子女参与 0.652** 0.575*
    (0.270) (0.314)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父母参与 1.099** 1.128**
    (0.518) (0.568)
    配偶参与 0.503*** 0.436*** 0.442*** 0.491***
    (0.128) (0.124) (0.124) (0.128)
    子女参与 -0.369*** -0.413*** -0.361*** -0.418***
    (0.112) (0.115) (0.112) (0.115)
    父母参与 0.003 0.033 -0.083 -0.113
    (0.161) (0.160) (0.161) (0.161)
    企业规模 -0.387*** -0.391*** -0.387*** -0.392***
    (0.055) (0.055) (0.055) (0.055)
    企业年龄 -0.032*** -0.032*** -0.032*** -0.032***
    (0.009) (0.009) (0.009) (0.009)
    企业成长率 -0.379*** -0.387*** -0.385*** -0.380***
    (0.140) (0.140) (0.140) (0.140)
    负债权益比 -1.553*** -1.549*** -1.563*** -1.539***
    (0.121) (0.122) (0.121) (0.121)
    独董比例 0.513 0.447 0.475 0.464
    (0.766) (0.766) (0.767) (0.765)
    家族董监高比例 -7.146*** -7.167*** -7.177*** -7.125***
    (0.637) (0.637) (0.637) (0.637)
    股权制衡 0.285*** 0.265*** 0.275*** 0.278***
    (0.068) (0.068) (0.068) (0.068)
    两职合一 0.467*** 0.474*** 0.491*** 0.470***
    (0.089) (0.090) (0.089) (0.090)
    董事长性别 -0.304* -0.295* -0.266 -0.305*
    (0.165) (0.164) (0.163) (0.164)
    董事长年龄 0.019*** 0.019*** 0.021*** 0.019***
    (0.006) (0.006) (0.006) (0.006)
    董事长创始人 0.486*** 0.481*** 0.466*** 0.480***
    (0.141) (0.141) (0.141) (0.141)
    夫妻年龄差异 -0.076*** -0.075*** -0.075*** -0.075***
    (0.014) (0.014) (0.014) (0.014)
    宗族文化 -0.116*** -0.115*** -0.117*** -0.117***
    (0.022) (0.022) (0.022) (0.022)
    常数项 8.884*** 8.994*** 8.870*** 8.999***
    (1.347) (1.350) (1.347) (1.350)
    年份固定效应 Yes Yes Yes Yes
    行业固定效应 Yes Yes Yes Yes
    样本量 6 613 6 613 6 613 6 613
    Pseudo R2 0.073 0.072 0.072 0.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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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  10  稳健性检验:替换变量测量方式

    变量 (1) (2) (3) (4) (5) (6) (7) (8)
    创新产出 创新产出 创新产出 创新产出 创新效率 创新效率 创新效率 创新效率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 -0.573** -0.036 -0.570* -0.755*** -0.029** -0.004 -0.029* -0.039***
    (0.251) (0.272) (0.323) (0.276) (0.013) (0.014) (0.016) (0.014)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配偶参与 -2.554* -0.117*
    (1.329) (0.064)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子女参与 -0.011 0.001
    (0.452) (0.023)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父母参与 3.058*** 0.161***
    (0.888) (0.046)
    常数项 -59.216*** -59.156*** -59.219*** -59.202*** -2.857*** -2.854*** -2.857*** -2.856***
    (20.902) (20.869) (20.877) (20.898) (0.980) (0.979) (0.979) (0.980)
    控制变量
    年份固定效应
    行业固定效应
    样本量 6 613 6 613 6 613 6 613 6 613 6 613 6 613 6 613
    Pseudo R2 0.003 0.003 0.003 0.003 0.012 0.012 0.012 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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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  11  稳健性检验:剔除婚变样本

    变量 (1) (2) (3) (4) (5)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企业创新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 -0.385*** -0.167 -0.557*** -0.455*** -0.421
    (0.147) (0.164) (0.199) (0.153) (0.258)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配偶参与 -1.116*** -0.917**
    (0.361) (0.398)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子女参与 0.532* 0.451
    (0.274) (0.314)
    夫妻社会资本匹配×父母参与 1.107** 1.085*
    (0.521) (0.570)
    常数项 7.965*** 7.979*** 8.068*** 7.969*** 8.067***
    (1.334) (1.334) (1.338) (1.334) (1.338)
    控制变量
    年份固定效应
    行业固定效应
    样本量 6 440 6 440 6 440 6 440 6 440
    Pseudo R2 0.073 0.073 0.073 0.073 0.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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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历程
  • 收稿日期:  2024-12-10
  • 网络出版日期:  2025-03-31
  • 刊出日期:  2025-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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